岁月像把锃亮的杀猪刀,一刀下去,白了青丝,断了梦。看着那来时的路,只剩满目苍凉,只剩满脸无奈。声声唉叹,却已是无力挽落花。随着流光穿过指缝,逝去的终究会逝去。——题记
阡陌在这滚滚红尘,看过生离死别,看过人情冷暖,历过真真假假,历过清清醒醒。按说,早就该有颗无坚不摧的心。从容淡然地处世,应当根本就不是问题。只是为何,那份脆弱还是如此的脆弱,一碰就那么哀,一触就那么痛。或许,是“放下”这个词太过沉;或许,是“执着”这个词太过重。以至于,难以在两者之间作取舍。
老人与世长辞达七年之久,可依旧对他念念不忘。那张慈祥带着皱纹的脸孔,就好像活生生的还在面前,冲着我微笑,冲着我唠叨。时间也仿佛就定格了在昨日,从不曾向前迈进过。
只是当我伸手触向他的时候,碰到的竟是一股冰冷的空气。那冰冷由指尖一直传至那颗温热的心,在上面结了层厚厚的霜。一滴不知酝酿多久的泪,终于从眼角砸了落地,敲醒了这个梦。
我迷失了,我愤怒了。彻底进入到一种多度情绪,像个疯子,时而摇头,时而咆哮,完全失去控制。用着神经病患者的口吻,向这一滴泪问道:你凭什么把我叫醒?我同意你这样子做了吗?
最终,回答我的,只是午夜的一片静谧,和自己的一声冷笑。此刻,泪也止住了。但是,那悲伤却从炼狱完完全全地逃了出来,在这显得有点诡异的氛围中,挥着藤鞭狠狠地抽向我身上。把一道道渗着血的鲜红条印,留了在我的躯体。很痛很痛,可我仍旧咬紧牙关,硬是没吱一声,直至晕死过去。
晕迷中的我,竟来到了祖屋前。让我有点惊慌,因为我总会刻意躲着这里。这里的每块砖每片瓦,这里的每扇门每扇窗,都会唤醒我美好却又痛苦的记忆,特别是老人那道曾经为我遮风挡雨的背影。所以,在很久的一段时间里,我都不会刻意到这来。只有在逢年过节祭祖的时候,才会随着家人来这拜祭。
当漫步到祖屋前院时,我在那两棵年迈的杨桃树和黄皮树下停住了脚。老人昨日的话语仿佛又在耳边响起“这棵杨桃树是你爸在几岁时种的,这棵黄皮树是你叔叔在几岁时栽的。”好像又回到了从前,坐了在那张现在不知去向的小板凳上,听着老人讲解着这两棵树的来历。
只是如今,这两棵年迈的老树,没有了以往的茂盛,显得有点苍凉。或许是因为老人的离去,它们也变得孤独,也变得力不从心。慢慢地,渐渐地,去追随天国的老人。
这时,一阵风带起了几片枯叶,也把我带进了时光的隧道,回到了那年有着孙猴子一样的本领的我。在那杨桃树上,在那黄皮树上,肆意地攀爬来攀爬去,摘采着那成熟鲜甜的果实,全然不顾老人在树下担忧的眼神。一直到吃饱了,爬累了,才屁颠屁颠地爬下树来。然后躺在树下绑着的那张小吊床上,听着老人讲着一个又一个的故事,慢慢地闭上眼,流着口水,睡着了在那迷人的午后。
岁月像把锃亮的杀猪刀,一刀下去,白了青丝,断了梦。看着那来时的路,只剩满目苍凉,只剩满脸无奈。声声唉叹,却已是无力挽落花。随着流光穿过指缝,逝去的终究会逝去。所以在这有限的时光里,我们必须学会珍惜能拥抱的每一秒,不要等错过了才去遗憾。
现在,常常会到爷爷坟前诉说心事。虽然我知道他不能回答我,但我知道他能听到我说的话。他会在远方的天国默默守候着我,像生前那样疼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