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给我的印象一直就是憨厚的,捎带着懒惰和贪睡。猪本来就该这样,生性如此,我并不感觉有什么不对。我有了一次养猪的经历,让我见识了它的另一面--霸占和狡黠。
我养殖鸡,避免剩余的残渣、米粒浪费,顺便养了五头猪,很经济的。其中的四头猪,都像猪。惟有一头,要我意外。它稍稍大了些,很有个性,并把它的个性凌驾别人之上。
睡觉的时候,它的势力范围那是足够的大,并无限地、尽可能地伸展自己的身躯,想占有更大的领域和空间。而那几头可怜的弟兄也只能是尽量的缩小、佝偻着身子,聚拢在一起。
吃食物的时候,这头猪理所当然地首当其冲,整个的身子横在槽子,独占鳌头。而其他的兄弟们呢,只好躲在一边,佯装拱动地上的残渣和泥土,无奈的等待。其实这种等待是渺茫的,因为接下来,上演的更绝。那位老兄,吃得沟满壕平后,趴在槽子里休息。那些弟兄们是干着急,没有办法。
这种极具霸权主义的行为要我忍无可忍,我本来就有同情弱者,向强者挑战的个性,于是,我就一次次地出面干涉。我吆喝、抽打它,它畏惧着,暂时的退离,回到老巢,趴在那里假寐,不断地从颤动着的眼睛的缝隙里窥视。我从那目光里看不到一丝的憨厚,全是狡黠。它也学会听我的声音,一旦察觉,马上摆出无辜的神态,那种姿态,要你相信它是绝对的中规中矩的良民。我一走开,它就凶相毕露,立即行动,十分敏捷,毫不犹豫。我们之间的斗争一直,相持、对恃、延续,但也没能改变它的习性,直至它出栏。
出栏的时候,它是最为肥壮的,卖的钱也比别的猪多些。可还是改变不了我对它厌恶,耿耿于怀,它凭借恃强凌弱,无论给我带来多大的好处,我都不屑。想到它也一样的被卖掉,也一样的被屠宰,心里还平衡些。说不定因为它比别的弟兄肥壮先杀掉呢!我竟有些快意。
同时,我也弄不明白,那几位弟兄如此隐忍,给“震”住了,后来就习惯了,允许它称王称霸了,是那么地心安理得,认为本该如此了。
为什么不反抗呢?为什么不联手呢?争夺食物和空间,可是动物的本性啊!何况我还在帮它们呢!可以借助外力呢!它们怎么丧失了本性—争夺,而甘居人后,无动于衷呢?恨其不争,哀其不幸啊!
其实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