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去年的二月父亲离我远去,可我一直都觉着他在。
我的爷爷能说会道,会巴结有钱人。大地主老梁家方圆三十里无人不晓。爷爷跟人家做管家,日子还算过得去。
奶奶为人憨厚老实,心地善良,我奶奶虽给他生下儿子,爷爷仍然嫌弃她,非打即骂。
过分的是爷爷纳了小妾后,奶奶竟不明不白地死了。父亲当时才六岁。
奶奶死了,两人也没得好过。听母亲说端午节那天,小妾跟爷爷吵架了。
吵完架之后,爷爷一气之下,竟然上吊自杀了。当时父亲只有九岁。小妾该嫁。
父亲很可怜,当时只能和老爷相依为命。老爷轮到二爷家,父亲也跟着去。
二爷半晌该上山放羊时,回家里会带点干粮,他看我父亲扶着门帮饿了,很想吃馒头,
要是二奶奶不在家,父亲算幸运。要是被#我们这一辈人啊# 二奶奶看见了,就把手里的馒头夺走,还会骂他一顿,把他赶走。
一年后老爷去世,父亲孤苦伶仃,无人牵挂。
18岁结婚时,家里穷得叮当响。
母亲吃苦耐劳,家里地里操持得很好。母亲一手好针线,生下我们姐妹几个,全家人穿的衣服鞋子都是妈妈起五更打黄昏做出来的。
母亲纺花织布样样通。衲鞋底,做鞋子,做棉衣棉裤,她都会。
挣工分的年代,母亲带孩子,有时出勤任务完不成,家里就指望父亲一个人挣分。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除了下大雨,队长让社员休息一天,父亲从来没歇过一天。
刚割下来的麦子,离家三四里远,为了多挣工分,一百八十斤的担子,父亲半天竟挑了六担,往返十二次。累得汗流浃背,气喘吁吁,直到天黑才回家。
山坡割草也一样,早上天不亮就离开家,跑到离家十来里的山坡陡崖上,割到下午三四点,开始把放在地上一铺一铺的杂草收起来,捆扎好。把一二百斤的担子挑回家。
累了放下挑子,坐在路边歇一歇。渴了,碰到路边柿子树上有红柿上去摘十个八个,吃得不渴了,甚至有点撑,担起挑子就走。
走的慢,怕太阳下山了,到不了家。所以一路是不敢停下来的。
八二年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忍饥挨饿的苦日子结束。
地分到一家一户,人们的生产积极性提高了。父亲干劲十足,一亩地打得小麦是队里五年分的数量。
生产队每年每人十三斤麦子,全家六口人,也就百十斤麦子。分开地以后种了六七亩地,打了三千多斤麦子。
家里再也不用吃红薯面,玉米面窝窝头了,天天都是白面馒头,父亲心里乐开了花。
耕锄犁耙,打药施肥,他都更加卖力。
生活的改善,让父亲也更加重视教育。家里虽然没有钱,没有男孩,可父亲也供我们姐妹五个读书。
父亲供我读书,我成为一名中学教师。三个妹妹念到初中都不上了。
最小的妹妹也读了大学,现在是医院有名的妇产科大夫,兼副主任医师。
现在我们家里四世同堂,父亲过完了八十大寿,到了该安度晚年,享清福的时候,却因为感染新冠,离开了我们,难以形容内心深处的那份悲伤思念。
九月九日重阳节到了,村里举办老年活动,让七十岁以上的老人都吃饺子,吃完开始敲锣鼓,扭秧歌。
父亲性格开朗,心胸宽广,爱唱戏,爱打鼓,喜欢看别人唱啊跳啊!
哎!他要是活着该多好!他一定会参加这次活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