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接触最多的除了同病房的人,就是护士了。
护士很辛苦,一大早就开始备药,很大一间备药房,操作台上面摆满了她们要赶在早上九点或者十点之前给病人打上的药。
打药之前,要兑药,兑药的时候,会有病人不停催打针。
早一些挂上水的病人会催护士换药,还没挂上水的人间隔一会儿就要去问什么时候能挂上。
也不止做挂水打针这些事情,给挂水的时候,病人通常还没见到医生,关于身上的疼痛和反应,会反馈、询问护士,通常热情一些的会稍微回答一些,不太好相与的就不理会。
护士只想专心快速完成工作,不想跟病人交换情绪。病人还不懂得这个道理。
有些病人会讲一些不怀好意但是内容却没有任何问题的话,想为难、阴阳护士,遇到这些,护士还要应对一下,有时候会不会心里生气但不好发作出来?
一早上来来回回两三个小时,才会把一整层楼病人的药水给挂上。接下来应该就是处理学日常事务加换药。
到晚上,我睡在病房外的床上,护士还要等病人的吊瓶挂完才能休息。最初,我以为护士会有专门的休息室,但那天我看着她们从病房里抱出被子,同样睡在走廊病床上时,我惊讶了一下。
毕竟医生有专门的休息室,而同为医护人员的护士却没有。
其中有一天晚上,也才九点的时间,病人和陪护基本都休息了,走廊灯也已熄灭,只有护士站的还亮着个小灯,整层楼都静悄悄的。
我还没有到睡觉的时间点儿,穿着睡衣坐在床上,床离窗户比较近,我看着窗外隔着很远的山上几点橙红灯火。
听到走廊有动静,就回头看了一下,是护士提着拖把,应该是要往水房去。
可能是我太安静,也可能是我披散的头发太长,也有可能是我看着人家不动,把护士吓住了,提着拖把僵立在原地,应该是看着我。但我未戴眼镜,瞧不清楚。
病房,走廊床上都有人,应该是不害怕的。
但突然间,靠着窗边的那个床上直立立坐着个人,也不讲话也不动,就看着。要是换做是我,我当时可能会尖叫。
但护士还算淡定,虽然心里害怕,但嘴上还是大胆的:“床上的是谁?”
“1号床家属。”我回答。
护士听到声音,全身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我还以为······吓死我了,怎么还不睡觉?”
“睡不着。”
护士也不在意我的话,只是确定我还是人就行,拿着拖把继续做自己的事儿去了。
有一天半夜,我睡得还算熟,被病人在走廊拖沓着拖鞋走的声音、疼得呻吟的声音、家属碎碎念的声音吵醒了。听一会儿,才明白,病人太疼了,怎么也缓解不了疼痛,就把引流伤口血水的盒子放高,这样,引流出来的血水会回流到伤口,如果真倒流回去,就会引发感染,有生命危险。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事情,可那个病人太疼了,他故意把盒子放高,让血水回流。
陪护家属看到了,让把盒子放下来,病人不愿意,甚至还大发脾气,陪护家属是他的年老妻,生气、惊恐、害怕、碎嘴骂,但都抵不过病人一意孤行,就是不将盒子放低。
老妻没办法,去向睡着的护士求助,护士很不耐烦,讲:“他要那样做,我有什么办法?”
可能是良心过不去,或者是老妻实在太烦人,大有护士不动她就不走的架势,也有可能是护士害怕后续担责,很烦躁的到病房,声音很凶的讲:“不可以放那么高,里面的脏水回流会感染,你就把它放下,你疼,疼我也没有办法,现在也没有杜冷丁,也没有止疼药给你打。”
护士讲完,继续回去睡觉了。
可病人的疼痛还是缓解不了,又一次将盒子放到高处。
老妻再次求助护士,护士冷冷讲:“我能怎么办?你刚刚也已经看到了,我去把盒子从凳子上提下来放到地上了,他又要往凳子上放,我有什么办法?他要不听,我能怎么办?我去守着?我去把他的盒子给提着看着?”
护士的话很绝情,老妻声音都快要哭了,一边骂她的老伴病人不听劝,一边继续求护士。
护士让病人去休息室叫医生。医生起来,也没有合适的止疼药,只能给开一些其它的药。
医生开完药继续睡去,那呻吟声持续了很久,不知道几点结束。
白天一大早,我看到那病人,可能是疼痛缓解了,他自己提着刚换上生理盐水的盒子在走廊走,他的老妻背着手跟在后面。俨然没有昨晚那般心境。
虽然护士看着很忙,但是你的一举一动,她们还是关注着。
好几天,除了吃饭下楼,就没有在下面走,看着外面太阳很好想去晒晒,刚好早上的针挂完了,就撺掇我妈一起下去。
时间也不长,也就吃个饭的时间。晚上护士挂针时,问:“中午出去了?”
在医院待了五天,一天见到护士的时间也很少,短暂的挂针换药,其它的时间基本看不到护士,不是在这个病房,就是在那个病房,她们也挺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