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独酌》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诗人上场时,背景是花间,道具是一壶酒,登场角色只是他一个人,动作是独酌,加上“无相亲”三个字,场面单调得很。于是诗人忽发奇想,把天边的明月,和月光下他的影子,拉了过来,连他自己在内,化成了三个人,举杯共酌,冷清清的场面,就热闹起来了。这是“立”。
可是,尽管诗人那样盛情,“举杯邀明月”,明月毕竟是“不解饮”的。至于那影子,虽然像陶潜所说的“与子相遇来,未尝异悲悦,憩荫若暂乖,止日终不别”(《影答形》),但毕竟影子也不会喝酒;诗人姑且暂时将明月和身影作伴,在这春暖花开之时及时行乐。
诗人已经渐渐进入醉乡了,酒兴一发,既歌且舞。歌时月色徘徊,依依不去,好像在倾听佳音;舞时诗人的身影,在月光之下,也转动零乱,好像在他共舞。醒时相互欢欣,直到酩酊大醉,躺在床上时,月光与身影,才无可奈何地分别。“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这四句又把月光和身影,写得对诗人一往情深。
诗作最后“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充满了哲学上的感悟。在没有喝醉以前,我们彼此认识,同时欢乐。醉了以后,就各自散开。在半醒半醉之间,我期待有一天,在渺茫的宇宙中,还能与你有机会与你相见。然而,世间所有的情都是短暂的,人生不过是一场无情之游。
李白真是一个将浪漫发挥到极致的人。在他所有的诗作中,他总是喜欢用浪漫来对抗现实的残酷。哪怕是描写人类共有的孤独,他也要刻画得如此唯美多情。可以说,整首诗从头到尾很安静、很华丽、很唯美,把一个天才诗人独有的孤独自负刻画得淋漓尽致,美到了一种无与伦比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