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汉代时人们就送客至灞桥,然后折柳赠别。因为“柳”与“留”谐音,大家就借柳表达留住行人和盼归的心情。
同时枝条轻柔,如亲友牵衣留恋之状,刘禹锡就曾感慨长安陌上无穷树,唯有垂杨管别离,让人倍感惆怅。下面介绍两首描写柳树的绝句,郑谷的佳作出语精妙,罗隐的名篇构思独特。
柳
唐代:郑谷
半烟半雨江桥畔,映杏映桃山路中。
会得离人无限意,千丝万絮惹春风。
郑谷是唐朝末年的著名诗人,其诗多写景咏物,充满了闲情逸致。他的很多作品抒写离情别意,表达宦途沉浮之感。这首诗描写了一幅柔美的江柳图,表达了离人的眷恋之情。
开篇极力渲染出一种凄楚的氛围,送别的地点在江畔的小桥旁,此时江水汩汩、烟雨蒙蒙,春风骀荡、杨柳青青。烟雨笼罩着柳树,更显得摇曳多姿。作者连用了两个“半”字,突出了一种朦胧和梦幻的感觉。
次句又加入了杏树和桃树的意象,与柳树相映成趣,也传达出正是暖春踏青的好时候。可是离人却要远行,让送行的亲朋好友们倍感伤怀。这两句清新自然,用语复沓回环,作者采用了舒缓的节奏,展现出恋恋不舍之意,令人可以体会到其中的愁绪万千。
作者在前两句用春风、杨柳衬托出惆怅的离情,后两句采用拟人手法,显得非常出人意料。柳树好像懂得离人的情感,春风中柳条摇摆,柳絮飘飞,幻化出更加美丽的春天。
一个“惹”字,出语精妙,充满了诗情画意,让人感受到诗歌的魅力。全文不着一个“柳”字,却句句写柳,真切地展现出让人感到悲愁的送别场面,极具感染力,可谓句句深情,字字含悲。
柳
唐代:罗隐
灞岸晴来送别频,相偎相倚不胜春。
自家飞絮犹无定,争解垂丝绊路人?
罗隐是深受读者喜爱的晚唐诗人,由于科考屡屡不顺,诗人经常坐立不安,更对未来失去了信心。自古以来,描写柳树的作品可谓数不胜数,而这首诗之所以可以在诗歌的海洋中脱颖而出,都因归结于作者采用绝妙的描写手法。
柳树品性坚韧,可随地而生,折柳赠别更有祝福之意,并祝愿朋友无论漂泊何处,都能生根发芽,随遇而安,开辟出一片新天地。首句介绍柳树生长的地点,以及天气状况。一个“频”字,点出此处是著名的送行之处,迎来送往非常频繁。
次句描绘了柳枝飘摆的形态,相偎相依,仿佛是情侣间临别时难舍难分,情意缠绵。其中既有作者的想象,也一定融入了自己的人生经历。
唐代士大夫喜欢与歌女接触,然后日久生情。可是才子们为了前途,又无法始终与对方相互厮守,于是聚散匆匆也是常事。作者借物写人,构思独特,令人印象深刻。
结尾两句耐人寻味,“自家飞絮犹无定,争解垂丝绊路人?” 字面意思是说,柳絮飘飞不定,自己都不知最终落在何处,却争着用垂丝羁绊行人。细细揣摩,罗隐是在悲叹那些歌女命运都操纵在别人手里,可是她们还寄希望于用缠绵之情留住情郎,实在是令人可悲可叹。
其实这首诗何尝不是作者的自叹身世,才子时乖运蹇、壮志难酬,他心中充满了郁闷和不平,但并未直抒胸臆,而是借助柳絮的飘飞不定,比喻自己的人生漂泊无依,可谓以情动人,更可激发许多失意者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