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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的雕琢与风景描写

2021-02-10 08:31:50 树木

树的雕琢与风景描写

  盆栽不是一个单纯的微型世界,不是格列佛游记里小人国中的树。它凝结了广阔的空间和数百年的时间。就像波涛汹涌的海滨象征着整片大海那样,手指大小的盆栽里的树木也象征着养育了它的风土环境。比如树形中有一种叫做“箒立”的,指的是像一把倒插的笤帚,从树干的中间往上是一个扇形的盆栽。这仿佛能让我们想起武藏野杂树林中的榉树。再看模样树的黑松,因为饱经风霜,树干向各个方向蜿蜒伸展着。通过这种树形,我们看到的不仅是一棵缩小的树,还有浮现在脑海中的雕刻出这种树形的大海或风潮。与之相对,在枝杈垂坠的“悬崖”边,便能看到山川之间险峻的断崖。

树种和树形与它生长的环境,即海岸、深山、幽谷、悬崖等等有着密切的联系,所以通过看盆栽我们能够在脑海中浮现出更丰富的景色。枝杈竖立象征树干的木筏型盆栽让我们感受到树木因风雪而潦倒的山顶景色;一棵根茎上长出几株枝杈,仿佛让我们看到平坦的盆地中一片静谧的树林。

通过这种“风景描写”技巧,即把几十株枝杈放到一起的“混栽”法,便可表现出森林的景色;把根茎缠绕在石头上,或者直接把枝杈种进石头并放入水盘(插花或盆景用的浅盘)中的“石附”法(日文“石付”,意为在石头上缠绕根茎,表现溪谷、海崖等自然风景的盆栽),便可用来表达山中瀑布、海上岛屿等。

正如橘俊纲(禅宗式枯山水的开创者)在《作庭记》中所说:我们知道在庭园中“立石”是一种凝缩各种风景的修辞法,而盆栽通过制作树材也达到了异曲同工的效果。

盆栽所描绘的不只是空间。像是杉树、抑或是在高山的断崖上蜷曲垂坠的真柏这类树种,我们把它的一小段枝干做成“神”或“舍利”(指自然或人工风干后的枯木),以展现数百年的时间跨度。在制造这种粗糙的枝干时,我们削出它的木质部(植物枝干内部结构名称),以表现植物经过长时间的野外生长,躯干的一部分或大部分饱受自然环境摧残,出现断裂甚至露出木质部的状态,这也可以被视作是一种盆栽的美学。

橘俊纲认为在庭园中“立石”最重要的技巧是“结实”。而盆栽中与“插干”、“摆枝”并称为盆栽美学三要素的“扎根”也备受重视。结实的石头和根深的树干所带来的美感与瀑布所带给我们的重力美感相似,同时也与西洋文化所创造的违背重力、向空中喷水的喷泉美学正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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